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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明|新詩人的課題

向明 新大陸詩刊 2022-08-0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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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陽台貼,唐,李白


◇原文刊登於《新大陸》詩刊 2002年6月第70期


向明(1928年6月4日-),本名董平,臺灣現代詩詩人。任《藍星詩刊》主編、《中華日報》副刊編輯,曾獲國家文藝獎、中國文藝獎章、中山文藝獎等。




新詩人的課題



向明


 詩的偉大奇妙之一便是,小小的篇幅,短短的時間,四五行短句,卻能擁有如此漫長的生活經驗,實際上需要若干歲月才能結束的故事。
 
 上面這段話是美國詩評家巴巴拉.赫斯在其著作《一種詩觀》中所揭示的。我認為這段話才是真正詩的方家之言。就好像王維在論畫時要求“咫尺之圖寫千里之景”一樣的具真理性。

 詩的定義人言人殊,幾乎找不出共同的看法。在我國詩的長空中,一直飄揚著“詩言志”這樣的大旗。從春秋以前的《尚書.堯典》就給詩下了這樣的定義。一直到兩漢的《詩大序》仍是“詩者,志之所之也。在心為志,發言為詩”這樣相同的界說。雖然晉代陸機在《文賦》中提出了“詩緣情而綺靡”的“緣情”說,但“詩言志”這個定義卻一直為人所信服。然而這樣的定義是純就詩所應表現的內涵而說的。至於到底什麼樣子才算是詩則又眾說紛紜。

 我曾根據我的讀詩經驗,認為詩的內外應以下面這八個字為架構基準:
 
  外型凝練
  內含深永
 
 詩的外型凝練是天經地義的,古今中外的詩幾乎都是寫得很緊湊節制,不會漫無標準的把詩句拉得像麵條一樣長,把詩的幅度作潮漲式的擴充泛濫。如果詩可以這樣的舖張,那就不必有詩這種文體,散文、小說,戲劇表現的都比詩強。

 詩的內含深永即是詩所講求的言外之意。如果詩的外型很凝練,就像古詩一樣的有格律音韻的嚴格約束,則詩的含意,讓人感動的那股力量非向內求不可。決非表面少數文字所能提供,這便是詩應具內在張力的原因。巴巴拉.赫斯所說“詩的偉大奇妙之一”前半段所說“小小的篇幅”即是我所說的“外型凝練”,而後半段所說“需要若干歲月才能結束的故事”即是我所要求的“內含深永”。愈深永愈味道無窮。

 我國的古詩,西方的格律詩,日本的俳句都是從“外型凝練,內含深永”這樣的標準來達成詩的目的。我國的古詩被新詩顛覆解構以後,變成了以內容來決定形式的現代自由詩,有什麼樣的內容就有什麼樣相應的形式。自由得非常浪漫無拘澈底。詩的解放就如開籠放雀,愛怎麼飛就怎麼飛,愛怎麼寫就怎麼寫。袛是大家只見放縱的自由,卻放逐了表情嚴肅的詩,詩路越走越窄,詩的路上越來越多逃避詩的人,這是大家都應該承認的現實。

 我決不是在為古詩復辟。我也絕對同意王國維所說:“文體通行既久,染指遂多,自成習套,豪傑之士亦難於其中自出新意,故循而作他體,以自解脫。”然而對“他體”之追求,我們已經快實驗一個世紀了,似乎一“體”之成仍然遙遠,詩還是混亂如故。何時再能享受詩的新秩序呢?這是今日寫新詩的人應面對的課題。
 

2002年寄自台北




  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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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編 / 陳銘華   
 編委 / 陳銘華 遠方 達文顧問 / 非馬 鄭愁予 葉維廉 張錯 羅青公眾號編輯 / 蘇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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